也是一種聲音

每一年的母親節，總讓我期待，因為這個日子是屬於母親們的日子，對於我來說，更是看成母親的生日一樣。

母親在一個小島以外的小島誕生，在那個以海為生的年代，對於小嬰兒的生日，並不重視，尤其母親似乎是被詛咒了一般，一出生就沒有父母緣，或許是迷信吧！我的阿嬤就是不喜歡媽媽，所以出生沒多久，就放任媽媽，把媽媽丟在門口邊，根據當時的民風，這是看天意如何，小孩活不活的下來讓老天爺決定，對無知的信仰，就是所謂天意，我的外曾祖母看不下去，以米麩餵食，還遭阿嬤白眼，但奇蹟似的，在外曾祖母的餵養下，這個沒人疼愛，沒有喝過半口人奶的小女嬰，渡過了三年，最後在戶口普查下，母親才得以報了戶口，所以母親從來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也不喜歡過生日，對母親來說這一天完全沒有感情，沒有意義。

媽媽是一個與時俱進的女性，雖然從來沒讀過書，但接收資訊與學習新知，讓他對於生活，有著現代婦女的先進思考。結婚不久，就曾讓我老爸見識了甚麼是現代女性。有一次吵架，老爸指桑罵槐的說，你看別人家老婆多怕先生，先生可以打你，可以跟你離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語出恐嚇之間，媽媽不急不徐的說，你可以打打看啊！我如果沒到婦女會告你，讓你關到頭髮長蝨子，我才輸你。雖然說，相罵沒好話，在那個年代，媽媽在完全不識字的情況下，卻有一般女性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女權意識，確實讓我佩服，也讓老爸傻眼，自此之後老爸、老媽吵架，雖是家常便飯，但再如何生氣，君子動口不動手，可以敲桌、丟東西，但就是不會動手動腳，父親也絕口不提離婚與打老婆，除了老爸的男性風度之外，老媽的婦權意識，也扮演著家庭平衡的角色，正因為母親的觀念先進，對新資訊的接收和學習，這也讓父親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去考上師範學院求學，並且順利擔任教職。

媽媽的聰明不只是在這件事上頭的呈現，後來在『性侵未遂事件』中(詳見與檢察官的下午茶)，面對軍檢官也同樣發揮了無比堅韌的刻苦精神和智慧，舌戰軍檢官，讓軍檢官都為之咋舌，對我來說，母親的智慧永遠有驚奇，他總是能在大家都陷入思考的僵局之中，神來一筆的化解眾人困惑。

在姐姐們長大後，開始有了替母親過生日的想法，但被母親給回絕了，姐姐們可沒斷了慶祝的念頭，於是母親節就是慶祝的好理由，母親沒有排拒這個理由，每年的這一天，姐姐會帶母親去咖啡店喝咖啡，年紀還小的我，從來不知道咖啡的魅力，每年的這一天對我來說，他是一個可以紀念的日子。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喜歡上這種感覺，到咖啡店不喝咖啡是我跟母親的習慣，我們享受這一天的意義，那彷彿是從沒過生日過的母親誕生日一般，或許孩子們一點點的體貼，才是母親這輩子重生的日子，讓他覺得這一天有生日意義的存在。

從學校的美勞課教做康乃馨到卡片，獻上這不是打心裡願意的作業開始，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心思卻越來越多，隨年齡的增長，我可以從五個字的母親節快樂到寫出一篇新詩，最後寫感想，母親永遠看不懂我寫甚麼，但他知道我的心意，直到我長大，可以賺錢了，我懂得買實質的禮物送給媽媽，我記得買的第一份禮物是一個能量按摩墊，可以躺在上面，利用振動活絡全身的健康器材，還不到一個月便壞了，讓我開始思考送給母親東西的實用性，所以每年我都會別出心裁的選購，只是這些物品都不是很耐用，最後我選擇保養品，母親卻不用，他說太貴了捨不得用，母親永遠是這麼可愛迷人，我知道他沒有說出口，但心裡滿是喜悅，因為這都是兒女的心意。

2005年的母親節，我跟母親是在醫院裡渡過的，2006年在澎湖的我家牛排，2007年在自強餐廳，2008年在66西餐廳，這些年來我沒有錯過任何一個母親節，除了感恩與喜悅，也代表著身體健康與重生的每一步一腳印，能過母親節那是一種偉大，那也是一種平凡。

偉大的是在懷胎十月的辛苦，經歷小嬰兒餓了就要吃奶，尿布濕了就大哭的無眠歲月，又開始擔心小孩吃不好、睡不好、生病、長不高、吃不胖等等的煩惱，等到小孩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又開始擔憂這下一步會不會跌倒，即使小孩已經不小，又擔心起他的工作，他的嫁娶，小孩永遠是小孩，母親永遠是母親，從小孩誕生的那一刻開始，註定了母親的偉大。平凡如母親，他永遠認為這是他的工作，這是他的職業，從來不抱怨，從來不罷工，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四季365天，如常的工作，對母親而言，這都是再平凡不過的事。

2009年，我沒有母親節可以過了，但我不曾忘記這平凡的日子他記錄過的偉大歲月。

2011年，我將在部落格第一次渡過這個日子，這一次母親不會在我身邊，以後也不可能了，我很清楚、很明白那種感受，我不難過，我很幸運，每一次的母親節我都能參與，快樂、高興、憂愁、哀傷，我都渡過了，儘管我一直覺得那不夠…

那是迎接新生的開始，而不是結束！我也正在面臨新的人生，不同時空，媽！我知道你會更努力，而我也會加油！

謹以此篇，敬祝天下所有可愛的媽媽們，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