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種聲音

在打過那麼多的文字之中，字之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經過串連、匯流，形成了一種至少可以被理解的文章，這一整個過程非常奇妙，我們通常稱之為表達。

小時候不懂表達，更多的是害怕表達，因為過程中稍有差池，老師會打、會罵，老爸、老媽拿著水管、掃把等你，同學會用拳頭相對、惡目相向。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為了一句話被老爸往死裡打，原因何在？不在措詞，在錯誤的背景，錯誤的時間，當時與姐姐說得是人面獅身像，老爸剛好跟老媽吵架，他硬說我罵他人面獸心，一陣毒打讓我滿是心酸委屈，真是禍從口出，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人面獅身」、「人面獸心」一樣是四個字，竟會因為心情的不同被扭曲了，當時恨死老爸，恨得不是一頓毒打，是欠我一個道理。

這種例子不勝枚舉，畏縮的童年培養出青少年無懼的叛逆，惹出不少禍、不少麻煩，表達成了一種人與人之間最大的藩籬，好不容易從深淵跳出，好不容易至少能表達一些想法，讓人至少還能懂的方式，老爸卻又聽不進去了。

人與人之間經常如此，你想說，我不想聽，你想聽，我不想說，說了你不懂，不說你又說懂，我說得是明朝的尚方寶劍，你硬要拿此劍斬清朝的官，人的我執多數充滿著敵意與仇視，表達之所以困難，在於真正聆聽的整個過程。

歲月不堪，於今老爸更多表達的方式是髒話，國語、台語、粵語、英語，交叉對我使用，沒有惡意，因為他所能表達的已經有限，更不想聆聽我表達的貼心，因為下一分鐘他全忘了，只有談到「反共與抗日」血脈沸騰，一介老兵還想衝鋒陷陣，難為他了！

「老兵不死，只有凋零！」許多人眼中的外省豬、老芋仔，在我眼中他只是一個想為國家付出的青年，在他僅存得記憶裡，這份驕傲我不會表達，僅將他記錄在這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