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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4半夢半醒間瞇了一個鐘頭,早上四點三十分,外頭又是飄著雨,看了看母親,輕拂著她臉頰,媽您不用害怕,我會陪著你,當我幫她換著尿布,擦拭身體的同時,真得不曾如此難過,眼淚洩下的轉身最是懦弱的祈禱。

 

早上十一點兄姐陸續過來,我叫姐姐們幫母親按摩和擦身子,媽媽很享受吧!沒有哀號和呻吟聲了。下午四點十五分儀器聲鳴。按下緊急鈴,衝到護理站,護士先到,接著醫生,資深護士問著我要不要急救,還是就讓媽媽自然……

 

不用了,這是我唯一能替母親做的最後一個決定。

 

主治醫師趕來,他紅著眼,我看到他的疼,我用淚水感恩,我問著主治醫師,我現在可以哭了嗎?

 

一直以來都會想自己還能做甚麼,記錄總覺得缺了一塊,總覺得少了些甚麼,可是真得想不起來,在部落格這一天都會寫下一段記錄,不是想證明存在過的,而是想要彌補自己曾經失落過的那部份,到今天仍找不到那份感覺,只知每每憶起這樣的過程,心是痛的、眼淚總會不自主的流下,或許不夠堅強,沒有強大的意志,但是忍耐許久的感受,你有沒有想哭卻哭不出來的經驗,你有沒有想哭卻不能哭的經驗,五年的醫院來回奔波,發現壓抑會讓人變得衰老,會讓人變得滄桑,天真也會成了世故,赤子也會消沉,當你回到地球表面,你卻不願意了!

 

嘗試找回自己,每當淚水在臉上滑過,意識了一點存在感,尚存的溫度裡,不讓自己看來特別冷血,可以面無表情,可以扳起臉孔給別人臉色看,可以大罵別人,回到自己瑟縮的小空間,不得不安靜下來,你不必看到我的心,我卻要誠實面對自己,褪去所有偽裝看到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一直不在地球。

 

這一刻再記錄,用不同的心注入,卻一樣的不能自己,知道所有的無常即有常的淺理,每個人都會有個歸處,落葉也會歸根,可怎也抵不過那心中的思念……

 

很想您

謝謝您陪我走了一大段路

陪您到最後

只是我能做的事當中

最不值得一提的

我應該可以做得更好更多

只是最後

我只能陪您到最後

 

總有許多遺憾與懊悔

我想我可以做得更好更多

可惜最後我只能說

陪您到最後

是我最完美對您施放的煙火

 

過去了

我想我沒有遺憾更沒有懊悔

因為陪您到最後

 

儀器的響聲

好像一直在耳邊

我還是很自私的

希望您可以說幾句話

 

累了

辛苦了

靜靜地睡著

容許我為您

做最後的這一件事

 

多年後依然會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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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