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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4 20:37:49

問妳

 

妳總是笑一笑

轉頭

拿出一張白紙

拿出一支筆

放在桌上

推向我


我寫

我愛妳

你搖著頭

 

想要輕撫妳的臉

制式的撇開

讓我手足無措

腦中一陣空白

 

妳努力看著留下的字

回頭我記憶那深白

除了我愛妳

我想留下一滴淚

我卻不想讓妳看見

 

幾年後

數百張深白中

留下地

除了我愛妳

還有

一點一滴的泛黃

 

在深白之中

找到想問的答案

 

我帶著燒燼的深白

來到你的面前

種下

九十九顆玫瑰種子

從我的眼裡

滴下

顆顆眼淚

我愛妳


 

   

 

 

謝我甚麼?自個心裡的獨白是既然當時沒有太多選擇又不懂拒絕,那隨遇而安便是,反而很享受此刻能傾聽一個故事。

在軍中的職務,聽故事就是其中一項,許多人一定不相信聽故事也是一項業務,不用懷疑!筆者擔任的是政戰,許多人都說政戰就是爪耙子,殊不知政戰的業務,幾包涵所有文書的工作,人事、組織、情報、教育訓練、後勤,政戰最讓人討厭的就是監察、保防這二項,因為這二項涉及太多的所謂「人」的因素,也就是這二項讓人覺得政戰是專打人小報告,筆者師父堂堂一個中士,退伍前三天還被老兵打,就是被懷疑打小報告,說老兵喝酒。

 

我就睡在師父隔壁,看著四、五個醉醺醺的老兵,棉被連人的拖下床痛毆,隔天一看,師父鼻青臉腫的,心聲告訴自己接這個位置,大概也有這麼一天吧!還好幸運到退伍都還算平穩,話說回來,回到部隊,輔導長自然問起放假如何,一五一十的說了建棠學長這一段,這樣算不算打小報告,爪耙子呢?這是見人見智的問題,不過總覺得應該說吧!輔導長倒是沒說甚麼,那你就多關心一下吧!心裡的獨白又出現了,他是學長,再三個多月就退伍,關心!要是他心裡不舒服開扁,不是死定了啊!隨遇而安吧!

 

回到部隊也有一個月,建棠沒有跟我多大的互動,有一天建棠走到政戰室,跟我說可不可以談談,當然說可以,好像也沒有選擇可以說不。

 

學長希望透過我跟輔導長說,讓他的假可以補完,這個業務其實應該找參一,因為參一管人事、管假,找輔導長明顯的不符合規定,我想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便問學長這應該參一那邊就可以解決的,況且按你現在只剩二個多月便退伍,應該有很多假才是!

建棠學長這時沉下臉色,「柚竹已經昏迷中,我想在最後這個階段,陪她走這一段」,那學長打算請幾天假,「半個月或一個月」,心裡的獨白又出現了,這有點太扯了!不過回過神,我知道這不是騙人的,便說盡力跟輔導長說,能不能請這麼多假,還是要看上面的,學長不要難過,總可以解決的事情(我指得當然是柚竹的病情)也可能沒有那麼複雜。

 

經過輔導長找來建棠再確認與咨商之後,輔導長與連長開了個小會,決定分次給假一次六天,一定要回部隊上莒光日教學,在第一次時由我陪同建棠到醫院致意,說真得,致意是一部份目的,主要還是觀察與注意建棠的一舉一動,身心狀態、情緒反應等,以作為下次給假的依據,一個快退伍的阿兵哥,連長與輔導長都不希望有甚麼事發生遺撼,就因為如此,再次因緣得見建棠與柚竹的故事。

 

就這樣再次來到醫院的門外,這次心理上多了些準備,建棠一樣邁開步伐走到病房,我看到了柚竹的父母也將長官的致意獻上,然後聽著他們跟建棠說著柚竹的情況「器官衰竭的狀況很快速,肺積水、腹部積水的狀況沒有改善。」醫生說已經盡力了,只能維持這個狀況,看著柚竹父母的眼淚,建棠一旁安慰,我卻忍不住了,藉機說要去上洗手間,試圖將眼淚擠乾,可是奇怪的是就像感冒時,人的鼻涕,會不由自主的從鼻孔流出一般,過了一會兒才強壓住那份情緒,不禁想人為甚麼會有七情六欲?

 

走回那病房,看到建棠還再與柚竹父母細語,看到一個人的堅強。建棠跟柚竹父母說「這裡我先照顧,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會通知你們的。」,柚竹父母這才依依不捨的說「那我們把柚竹交給你了!」

 

這一天真得很漫長,我先打電話回部隊報告狀況,再回到病房看著建棠與柚竹,眼裡看到的畫面,像一個孩子在呵護母親,不斷的輕語呢喃,卻只有孩子的聲聲呼喚,(二十年後,自己才親身體驗那種感覺,呼喚的同時,你是相信奇蹟的發生,而不是無助。)世界彷彿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有他們存在的世界。

 

柚竹父母九點半來,要建棠回去休息,不過建棠很堅持,讓柚竹父母很為難,在一旁不得不幫腔,阿姨你們應該也照顧好幾天了,就交給建棠吧!明天你們再來,我會跟建棠好好談談,二老在我眼裡,其實像大哥、大姐多點,一邊安慰一邊勸,我都不知為甚麼要為學長幫腔,自己也想快點休息,可是當下就是一個莫名的感受,覺得該說這些話。

 

當天送柚竹父母下樓,柚竹父母跟我聊了一下,原本也不贊成建棠與柚竹走的太近,自從柚竹生病以來,這個年輕人卻像家人一樣,我們心也痛,我們很怕擔誤一個好人家,可是我們能說甚麼,人都是自私的,看到他們二個在一起快樂,我們也高興,可是……

 

在樓下連抽二根煙,知道自己在逃避,因為我也很難面對這樣的情景,這已超乎懼怕學長的陰影,而是真實感受生離死別的一幕,對一個20歲,剛下部隊四個月的菜鳥,打心裡害怕……硬著頭皮上樓去,過了十一點,護士來為柚竹檢查,趁這個空檔跟學長到樓下,跟學長做了個溝通,因為我只有一天假,所以隔日的中午要回部隊,特別跟學長說「你要每天都打電話回部隊做安全回報,這個假爭取不易,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反應。」在制式的輔導長交待命令說完後,用晚輩的身份,用朋友的立場,只能說出感受「別把自己先給累壞,你也需要休息的,回部隊後,你不要一直在醫院,也要回去看看家人、要睡覺,你這樣柚竹也不會願意看到的。」,迷茫眼神中,無奈的點頭,這一晚陪著建棠在醫院,怎麼會覺得無盡……的夜!

 

隔日早上不到八點,柚竹父母來到醫院,我勸著建棠回去梳洗一下也順便休息,我也準備去機場搭機回部隊,記得打回來回報,經過不斷的勸慰和半推就下,建棠才跟我一起下樓。

 

回到部隊第二天,建棠打回部隊要我聽「柚竹走了」,我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建棠那頭的哭泣,第一次聽到建棠的哭泣,含糊之中不知是我聽不懂,還是他說不清楚……

 

故事結束了,一個只見過二次面的女孩,一個不完整的故事,在生命中,在從軍生涯裡,一直存在震撼,本來一直不懂那種感覺,只知道難過,可是有一天明白了這樣的感受,卻是在二十年之後……

 

人常常一昧的將自己以為的感受,套在別人身上,最後自己明白的時候,往往是十年、二十年之後,渺小如我!

 

建棠退伍之後,跟我成了好友,他也結了婚,婚禮我還有去參加,一個過往的故事,我們都沒再提起過,不過在心裡,我想我們都得到某一些啟示了!

 

 

 

後記:

故事是真的嗎?經過的你會說是真的,沒經歷過,他就是個故事,一段二十幾年前的往事,他代表的意義究竟是甚麼呢?老實說故事不完整,因為我沒有機會跟柚竹說過任何話,不過我相信此刻的她是幸福的,生命的燦爛不在長短,精彩嗎?要看你如何看待,給我自己也獻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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