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是一門一輩子的學問功課,不管你是在學校當學生,還是出了校門踏入社會,進入職場,你幹伙計還是老闆,你要交朋友,你要交男、女朋友,未來結婚生子當老公、當老婆、當父親、當母親、為人子女,都離不開『做人』的範疇,到底怎樣『做人』,你學會了嗎?我想大概有自信說我很會『做人』的,不到一成,會『做』人的很多,會『做人』的,恐怕也不會承認自己會『做人』!

 

『做』人,意指傳宗接代生小孩,『做人』則是待人處世的道理,二者都是『行為』,但意義大不同,一語雙關,都有難度,『做』人,有條件上的限制,『做人』則沒有,可能只在一時,可能是永遠,一個是具體,一個卻抽象,二者在這個世界,卻又分別佔有一席之地,談『做』人是很實際的,談『做人』根本沒有標準,因為每個人的標準本來就不一樣,順了姑意,逆了嫂意,如何『做人』呢?

 

有人說「凡事盡其在我,無愧於心」,這是不錯的處事哲學,但最終仍難逃眾人的耳語,頂天立地還容易一點,與人相處光是『無愧』,也只能聊慰己心,所謂「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做難人、人做難!」總之一個字「難」,在這個「難」字上,我們從開始懂事,便學習如何『做人』,從禮儀規範開始,到進入團體生活,開始有了人際關係進入社交,從大圈圈圍成小圈圈,再從小圈圈連成大圈圈,再回到一對一,這樣的過程很累,曾幾何時對於人與人之間,稜稜角角感到厭煩,更進一步發現團體生活的盲從、附和、現實、虛偽、矯情、作態,另外一面的照顧、幫助、體貼、團結、合作、溫暖,讓人陷入空白與思考的二難之中。

 

學了四十年的『做人』,總有些心得,每學一年,就有不同的感受,一方面對『做人』感到讚嘆,一方面又感到無力,儘管知道這些都是『做人』,仍不免的要感傷一番,對於同時存在於『做人』之中的矛與盾,努力的做著平衡的學問,既是學問又談何容易,知道與做不做的到,根本是二回事,『做人』的哲學,向來都不是隨心所欲,書本教我們要「堂堂正正做人,規規矩矩做事」,如今才知道書本裡的東西有多困難,『做人』要『做自己』、『做書本中的人』、『做道理之中的人』,那是一件多麼需要付出代價的事,十歲不知二十歲的我,二十歲不知三十歲的我,三十歲的我不知四十歲的我,當我四十歲,開始選擇『做自己』、『做書本中的人』、『做道理之中的人』,才真正體會這個世界,為甚麼有人會對『厚黑學』深入研究,並且身體力行,為甚麼會有一本書叫『我不是教你詐』,因為『做人』你一直都在學習中,學不會『做人』,至少你要先學會保護自己。

 

我一直是塵世中迷途的小羔羊,在任人宰割的環境裡,躲開獵人的耳目,避免被當成獵物,在都市叢林裡,偶爾也搖身一變,成了批著羊皮的狼,我也搜尋自己的獵物,「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這是生存法則,卻不是人類的生活,為人類某一刻的醜陋,我會感到汗顏,我會感到悲憐,一開始的迷失是我還沒學會『做人』,後來的迷失是懂得『做人』,卻不懂生活。

 

很確定,我不會『做人』,在行為上真得不會『做人』,不會卻不是不懂,懂卻不代表會這樣做,這就是所謂「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做難人、人做難!」真得就是『難』,四十歲的感慨,延續著十歲、二十歲、三十歲的自己,五十歲時,是否又有另一套『做人』的方式呢?是隨波逐流成就那驚濤駭浪,還是沙漠中的一朵小花,孤獨卻還須老天垂憐給些雨水,『做人』大不易,所以一直都在學習,有人學不學三分像,有人天生聰明伶俐,不用學就有好本事,有人寧『做自己』,卻一輩子學不會『做人』,「怨天怨地怨世人,怪東怪西怪人性」,到頭來做的是自己卻不快樂,也有人樂當自己,我行我素不管他人,世上只有『我』的存在,沒有『你』或『他』,不管如何,找到生活之道,這都是『做人』的基礎,筆者卻還在尋尋覓覓之中。

 

很難澈悟『做人』,明明書中跟老師教的是這樣,為何到了社會卻變了樣,明明媽媽告訴我做人是如何、如何?為甚麼社會上,卻都不是如此,書中與老師教的對,還是社會要我學得對,是母親說得有道理,還是社會傳授的是生存之道,越老就越糊塗,越老就越陷入迷惘,年輕時,有大把時間去透澈,年紀越大卻越來越有危機,我的時間越來越有限,邏輯卻越來越模糊。

 

『做人』,不要想得太複雜,就簡單點,學到甚麼,就這麼『做』,想透澈只會更陷入『做人』的困境,『做人』是為了生活,讓生活充滿生意盎然、蓬勃朝氣,如此而已,不是不會『做人』,只是發覺不會生活了,要再重新學起,學簡單的,不要學高深的,學快樂的,不要學悲憐的,『做人』其實也可以很容易,不過可不可以跟時間說,我想要點青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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